【文/王若鈞】
《憤怒的小狗》‧油彩畫布‧91x72cm,2012。作品圖/MOT/ARTS
當所有人都還在期待《五花肉》繼續訴說著肉慾、情慾、食慾、貪欲之時,常陵卻已迫不及待地掙脫那油膩的撞擊。如他所言:「乍從肉輪迴當中解脫,有一種暢快淋漓的失落。」帶著一點肉末的殘餘影像,他昂首飛奔至《大玄玄社會》!
回到社會原點,革自己的命
「大玄玄社會」發想自「illusion society」,是常陵繼《五花肉》之後對自己與社會的誠實反思。從2005年至2010年的《五花肉》延伸出5個子題,包括肉山水、肉花鳥、肉兵器、肉都市、肉宗教,儘管我們覺得說得還不夠多,常陵卻覺得他已說得太多;延續關注社會議題的熱度,《大玄玄社會》 以另一種更直接、流暢的方式詮釋對於社會亂象的想法與見解。
《小孩與槍》‧油彩畫布‧162x130cm,2012。 作品圖/MOT/ARTS
自法國返台的這8年,常陵坦言一切對他而言變化實在太大,社會、政治、經濟、 教育等,各種光怪陸離的現象,新聞台變成娛樂台,專業化變成綜藝化,加以資本主義與大陸經濟體制大幅入侵世界各個角落,迫使人類語言轉換,他曾把自己拆解成五花肉,打造一個用肉身取代亞當和夏娃的伊甸園,一個只有他自己卻又廣納萬物的烏托邦,是一段看似逃避卻又強烈反抗的神話。然而,《大玄玄社會》 基於「我」的本位,回到社會的原點、自己的原點,以自身角色為出發所延伸出的批判與反省,不僅展現對土地、經濟環境的關懷,更展現藝術家對於藝術環境的念茲在茲。
「反映」,同時也「反省」台灣和世界的藝術環境,隨著潮流起舞的創作充斥畫框,愈來愈多人臣服在Ctrl C(複製)和Ctrl V(貼上)的統治,幫藝術家捉刀的打手(美其名為助理)大量繁殖的結果,藝術「製作力」戰勝了藝術的「創造力」,腐蝕了藝術創作本質。常陵以一「玄」字,蘊涵海市蜃樓、彷真若實、即刻轉虛的意象,情緒直接影響著筆觸,真切線條之中突顯藝術家一貫重視的邏輯性辯證,歸向與時間、空間結合的社會性議題,還有身為藝術家的使命與革命。常陵說:「藝術創作,本身就是一種修行,而畫不一樣的東西就是種反抗!」
《山嶺外的鞦韆》‧油彩畫布‧145x194cm,2013。 作品圖/MOT/ARTS
值得注意的是,常陵所謂的革命,不是疾聲呼喊的武力推翻,他更沒有打算扮演背負集體意識打擊社會不公、伸張公民正義的英雄角色;他在做的,是理性的反思,是我們身為一個人,能在自己的本位上做些什麼的改變,如螺絲釘般簡單卻不能忽略的根基。以此範疇而言,當藝術逐漸商業化,藝術家向市場妥協之時,身為藝術創作者能在自己的岡位上能做出什麼改革,能對自己的態度發出什麼怒吼,才是常陵在《大玄玄社會》裡積極樹立的觀照過程。
不執著,才能鮮活
常陵沒有刻意延續《五花肉》那帶有慾望與啃食的意象,但可感受到《大玄玄社會》裡的一點油膩肉末,那是社會經驗的觀察和累積,也是所謂的「風格」,常陵說:「作品就像是影子,可以360度地反映出作者某段時間的心理狀態。我常說,你唱歌劇、歌仔戲、流行音樂,內容和形式都不一樣,但都是你的聲音,本質是沒有改變的。」
藝術家的本質,才是風格的核心,而唯有突破僵化,才能帶來新的視野。藝術家的隨性、自在,在此一覽無疑,畫到一半感覺變了,內容和筆觸也隨之轉換,一句「不執著,才能鮮活」,於是在作品《大玄玄社會-山嶺外的鞦韆》中,原是對核四議題的表達,官員們看著山巒起伏飲酒,山峰幻化成女人千姿百態的胴體,貌似即將起身翻覆電塔;又如作品《大玄玄社會-小孩與槍》可見朦朧肉身影子,作品襯底隱含著「肉花鳥」的舊作;而作品《大玄玄社會-記憶切片》下半部完全已大片油墨覆蓋,成為扭捏卻又盪氣的衝突存在。
《記憶切片》‧油彩畫布‧130x194cm,2012。 作品圖/MOT/ARTS
帶有些許叛逆意味,「大玄玄社會」在常陵心中只能是個標題,只能是一種態度而不是論述,刻意詆毀「說的一口好藝術」,他曾寫著:「不想濃妝豔抹曲意奉迎。亮晶晶的不要,未能自觀察覺心靈變化而重複做的不要,刻意裝酷的不要,刻刻描描的不要,搞梗的不要,假東方的不要,僵化的不要,枷鎖不要,形式比人強的不要。面對創作這件事,剩下拙拙的筆觸和一個心眼,如此不好不壞不卑不亢,足矣。」
直接肯定的筆觸,是藝術家真誠的情感傳達,也是經驗累積出的從容與自信,讓常陵可以在濃厚油墨中,輕盈跳脫既有窠臼,翩然而質樸地,呈現近年來的轉變。《大玄玄社會》中的作品是單一的故事,集結而成卻是一部完整連貫的長篇小說,足以賞析藝術家每個角度的影子,以及一個沒有文字或形式枷鎖、無流無派、純然而立的清晰蹤跡。
DATA
大玄玄社會-百姓圖
展覽日期:2013/10/05-2013/11/03
展覽地點:MOT/ARTS 台北市復興南路一段22號3F
轉貼來源:UDN新聞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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